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袁小良:声声唱出江南情

文化/体育 2024-03-16 user4584

  袁小良近影  (图片由受访者提供)

  袁小良近影 (图片由受访者提供)

□苏报记者 姜 锋

他,说、唱、弹、演俱佳,编、导、讲、教并举,唱腔婉转韵如诗,声声唱出江南情。著名作家冯骥才美赞其为“弹如风弄竹,唱似水过石。”他便是评弹名家袁小良。

从10岁学习苏州评弹,到如今年过六旬依旧活跃在舞台上,袁小良一路走来,不断创新,让观众感受到传统文化在新时代的更多可能性和不朽的生命张力。他致力传承,将苏州评弹的种子撒向全世界。在他眼中,苏州评弹始终是最美的艺术,“我和夫人王瑾两个人一直琢磨一件事:如果一切可以从头再来,我们两人的共同选择还是苏州评弹。”

评弹史上唯一的“一天拜两师”

苏州日报:你是如何走上苏州评弹艺术之路的?

袁小良:我出身评弹世家,父母都是评弹演员,从小耳濡目染,逐渐爱上了苏州评弹。不过小时候,父母并没有要求我学评弹,所以也没有学过。直到我小学三年级时,学校开文艺联欢会,我自告奋勇,上台演唱了一首《蝶恋花》,结果深受老师和同学的好评。看到我有这方面的天赋,父母让我开始正式学习苏州评弹,每天上学前要吊嗓子,放学后要弹琵琶、弹三弦。到18岁时,我考入苏州市评弹团。进团之后,我陆续拜了三位先生,分别是苏州评弹名家龚华声、尤惠秋和薛小飞。三位先生对我的成长给予了很大的帮助,但中间也有一些曲折。

刚进团时,我弹唱比较好,说表相对弱一些,而龚华声先生的说表堪称一绝,我很想和他学。但他一开始并没有答应我,而是考察了六七年才收我为徒。当然,这些年里,先生给了我很多指点,可以说是对我的评弹艺术影响最大的人,让我确定了艺术发展的方向。尤惠秋和薛小飞两位先生分别是“尤调”和“小飞调”两个流派的创始人,他们两个人是好朋友,还有个共同的特点——没有正式收过徒弟。而我唱他们的流派,大家都觉得是最吻合的,但他们一开始也拒绝了我。尤惠秋先生为什么拒绝我呢?他觉得我太成熟了。我刚入团时才18岁,但是我的弹唱已经相当娴熟、有板有眼了。但很多艺术家收学生不喜欢已经成形的,怕万一有坏习惯改不过来。而薛小飞先生比较保守和传统,我年轻时又特别时尚,有时候弄个爆炸头发型,所以他也有疑虑。两位先生一辈子所有的精力全放在钻研自己的唱腔上,不想让人败坏自己的心血和名声。

我整整唱了18年,直到1999年,在无数次的大型演出、比赛中,演出了《约会》《焦裕禄》《大脚皇后》《人面桃花》《风雨同舟》《美龄宫》等,都是以他们的两种流派为基础,结合自己嗓音特点、人物思想、书情内容而演唱、弹奏和表演,形成了自己的鲜明的演唱风格,并且得到了评委的认可和观众的赞赏,屡屡获得大奖。他们两人在电台里、电视里听到了我的已经不像尤调、不像小飞调的唱腔后,几乎是同一时间异口同声答应要收我为徒。这是大家的胸怀。为什么?因为他们感受到了我在他们的流派上注入了新鲜的血液。他们是在他们先生的风格上加以自己的理解发展而来,形成了新的流派,而现在,他们在我身上看到了当年的自己,这是真正的传承和创新,这样,流派才会一代一代传下去。所以他们欣然答应,而且在同一天收我为徒弟。

拜师的时候,我是上午到嘉兴拜尤惠秋老师,当时他已经癌症晚期了,在病床上由嘉兴医院的院长、院党委书记做主持人,我磕头拜师。之后我立刻赶回苏州,傍晚在苏州又拜薛老为师。用原国务委员唐家璇的话来说,这是评弹界几百年来唯一的“一天拜两师,书坛传佳话”。

苏州日报:是什么契机让你在评弹改革创新方面发力?你又是如何做的?

袁小良:1986年,我参加了“苏州青年话改革演讲比赛”,演讲的题目是《让苏州评弹走出国门 把吴侬软语推向世界》。短短8分钟的演讲,全场观众爆发出10余次热烈的掌声。可是结果却出乎意料,10名评委中有5名打出了零分,相当于给了5只“零蛋”,但另外5名评委却打出了满分,双方争执不下,各执一词。最终,评委会给我颁发了一个“特别奖”,苏州市各个企业竞相邀请我前去演讲,压力自然也随之而来。以此为契机,我走上了评弹改革创新的漫漫旅程。

1985年,我将电吉他搬上评弹舞台,并自弹自唱;1987年,我引入电子琴作为评弹伴奏,在苏州评弹界轰动一时;26岁时,我自己出资组建了青年评弹改革演出团,打破评弹传统,将当时备受青年欢迎的迪斯科音乐融入苏州评弹中;1997年,我把青年装穿上了评弹舞台。对于听不懂苏州话的人,我将一些难懂生涩的唱词,稍加修饰,但又不失评弹的滋味;对于一些连中国话都听不懂的外国人,我就从观感上攫取观众的心,从调整舞台造型、唱腔着手,把苏州评弹的娇媚、秀丽江南的风情淋漓尽致地表现出来。在演出时,我还将评弹的表现手法融入歌舞剧中,让时尚人士亲密接触评弹表演。只要是年轻人喜欢的,我都会把它结合到评弹表演中。

苏州日报:据我所知,你还一直用吴语演唱流行歌曲,并有专辑在客机上播放。为什么要这么做呢?

袁小良:评弹的语言是江南的吴侬软语,其他地方的人听不懂。因此,如何才能更好地推广苏州评弹,成为一个巨大的难题。不仅要让评弹爱好者喜欢,还要让年轻人感兴趣,更要让外地游客也能听懂,我觉得最好的一种推广方式就是流行歌曲。比如粤语,为什么影响这么大?因为它有很多经典的流行歌曲。所以我就挑选了多首歌词优美、旋律抒情并有江南特色的流行歌曲,比如《桥边姑娘》《花好月圆》《一帘幽梦》《独上西楼》《昨夜小楼又东风》《知否知否》等,试着用吴语来演绎。这样听众既可以感受传统评弹艺术,也能体会到吴语的魅力,同时吸引更多年轻人接受评弹艺术。

这样做难度其实很高,因为你既要考虑歌曲本身的韵味,又要注意吴语演绎时的文读、白读,一首歌我经常要尝试几百次甚至上千次才能确定怎么唱才适合。但效果出奇地好,很多观众和我说,听了我的吴语歌曲后都忘了原唱。后来,我只要去学校、社区、企业等处去做评弹讲座,都会先唱上一两首吴语歌曲,吸引了很多年轻人对吴语、对苏州评弹产生兴趣——原来苏州话、苏州评弹是那么好听的,我现在70%的粉丝都是从吴语歌曲上培养出来的。后来有多家航空公司委托人来找我,将吴语歌曲在飞机上播放。

我纯粹就是自己喜欢评弹、喜欢苏州、喜欢传统艺术。我一直在想,我这么喜欢、这么钟爱的艺术,但现在是那么的小众,而且日渐衰弱。因为中老年观众越来越少,懂行的也越来越少,虽然也有新观众不断地加入,但大多是退休以后来的,对评弹艺术不是很懂。所以我创新评弹也好,我当主持人、写文章、做脱口秀、做自媒体也好,都是为了吸引大家学苏州话,了解传统文化,喜欢上苏州,喜欢上江南,喜欢上评弹。

“牡丹伉俪”协力培养新时代青年评弹人才

苏州日报:评弹拼档演出,能够找到一位好搭档,互相理解帮衬,成为珠联璧合的黄金搭档是一件幸运的事。你在最佳年华找到了最佳搭档、你的夫人王瑾,两人一起创作、演绎了多部经典,并成为曲艺界目前唯一的“牡丹伉俪”。能否给我们讲讲你和夫人在艺术和生活方面的一些趣事?

袁小良:我这辈子做过很多选择,选择王瑾是我一生中最好的、最正确的也是最完美的一个选择。

当时,在评弹团,有很多夫妻档,我先生龚华声、师母蔡小娟一直想给我介绍一个女搭档,不过几次都被我拒绝了。因为当时的我比较喜欢自由自在的生活,而一旦成了夫妻档,每天工作生活都在一起,感觉太拘束了。一直到了1986年,评弹团内部举行了一个比赛,我获得了青年评弹比赛的第一名。团里领导让几个新来的评校毕业生给获奖演员颁奖。给我颁奖的,正是王瑾。当时王瑾很害羞,脸涨得通红。那份娇羞,让我怦然心动,第一次有了要和女演员拼双档的想法。颁奖活动结束后,我就向先生提出要和王瑾搭档。先生说:“太巧了,你师母也为你看中了王瑾,说她形象好,业务好,性格也好。”王瑾听到消息后,一口答应了下来。

后来,我才知道,之前王瑾就见过我。那是1985年,她随老师、苏州著名评弹艺术家蒋云仙到无锡“跑码头”。表演间隙,蒋云仙先生对王瑾说,苏州有一个小伙子叫袁小良,评弹唱得不错,这两天他在三风楼书场演出,你可以去看一下,学习一下。那个时候,我在苏锡地区已经小有名气,弹唱功夫让王瑾比较佩服。等书场表演结束,观众们都离开了,我又拿出一架电子琴,换掉长衫,穿上了牛仔喇叭裤,和团里其他演员一起,在书场里跳起了迪斯科。这给王瑾留下了深刻的印象。

那时我重弹唱,轻说表;而王瑾正好相反,且她在评弹表演上揣摩角色内心、塑造人物个性方面,更胜一筹。我们走到一起后,在艺术上一直相互学习,取长补短,事业也迎来了新起点。我们搭档的第二年,我25岁、王瑾20岁,一起参加了评弹界有史以来最大规模的比赛——“三枪杯”江浙沪评弹大奖赛。参赛选手上到五六十岁的成名大家,下至二十来岁的书坛新秀。虽然竞争极其激烈,但我们凭着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劲儿过五关斩六将,荣获了优秀表演奖,成为获奖者中最年轻的双档。随后举行的首届苏州评弹艺术节,我们搭档创新节目《约会》,以全票获得优秀表演奖和优秀节目奖。而在之后数十年的艺术生涯中,我们始终你追我赶,相互较劲,相继获得了中国曲艺最高奖牡丹奖,这在历史上还是第一次夫妻双双获得牡丹奖。其实,对于夫妻档的评弹演员来说,女演员更不容易,想要做出自己的一番事业,比男演员更难。

在生活中最让我感动的,应该就是王瑾对我始终如一的支持。上世纪80年代,我成立了一个青年评弹改革演出团。当时的评弹演员很苦,虽然经常在“跑码头”,但收入并不高,几乎没有积蓄,我的启动资金来自父母的积蓄。但在那个年代,建立一个演出团,就意味着每天有固定的巨大开销。这个评弹改革团很快就入不敷出,甚至连演员的工资都发不出来了,我急得到处找人想办法。这个时候,王瑾给我递上了3800块钱,这是她之前拍电视剧《七品书王》刚拿到的全部收入。我就拿着这笔钱,给团员们发了工资。

苏州日报:表演之余,你还先后创作了《吴袁吴故》《袁来如此》两本书,并从2007年开始在报纸上开辟《小良评弹》栏目。之后还有什么创作计划吗?

袁小良:十多年来,我一直有个“黑色星期四”,那天上午10点前一定要“交货”,因为报纸要进厂印刷了。18年如一日、千余篇文章讲述“小良牌”江南文化和苏州评弹前世今生的故事,用评弹技巧评说所见所闻、社会百态,因观众支持,劳有所得,故只觉其乐而不觉其苦。

下一本书,将从江南文化的角度,讲述3000年前泰伯从陕西周原谦让王位而奔吴南迁、延陵季子季札对江南音乐的贡献、南方夫子言子与常熟话的关系、乾隆钦赐“光前裕后”的幕后新闻、昆曲与地方戏的花雅之争和苏州评弹流派形成的渊源的故事。而这些故事写的虽然都是评弹,但所牵涉的人物都是大家耳熟能详的历史名人。书中还有许多当代的有趣的故事,比如基辛格与评弹、比尔·盖茨与评弹、贝聿铭与评弹等,都是独一无二的袁小良的亲身经历,也都将首次呈现。

苏州日报:在帮助青年评弹演员成长方面,你做了哪些工作?

袁小良:几十年来,在师徒传承方面,我收了蒋春雷、黄庆妍、刘子叶、吴斌等18位专业徒弟,与王瑾一起倾心传授从艺多年来积累的丰富经验。如今,学生们均已成为江浙沪各评弹团体的中坚力量。前不久,我的徒弟蒋春雷、黄庆妍也收了徒,让苏州评弹传承不息。

在新时代青年评弹人才培养方面,去年2月,我与王瑾共同举办了为期一个半月的江苏艺术基金2022年度艺术人才培养资助项目“瑾喻良言·薪火相传——袁小良、王瑾评弹艺术人才培训班”,这是江苏戏曲界首个以个人名义命名的培训班。培训班由我和王瑾领衔主讲,同时邀请了中国戏曲界、曲艺界名家顾芗、张克勤、王芳、邢晏春、金丽生、王池良、徐惠新、吴静、胡磊蕾等共同组成导师团队,对从事苏州评弹专业的青年演员进行了全方位、专业化、公益性的艺术指导。培训班期间,我为各团体的30余位青年演员从江南文化、评弹历史、经典演绎、咬字用气、流派唱腔、琵琶弹奏、守正创新、跨界融合等全方位讲解、示范、表演60余节课、200多小时。

而早在2017年,我还主持了国家艺术基金2016年度艺术人才培养资助项目“苏州评弹创作、理论及表演高端人才培训班”。培训为期一个月,惠及来自江浙沪地区的十余个评弹团的30多位学员,通过高起点、高规格的教学互动,师生纵横双向的理论研习、素质拓展和艺术实践,科学的课程体系和教学方法,迅速提升中青年演员的艺术实践能力,引领他们创造性地秉承苏州评弹的艺术真谛,尽快成长为新生代的实力派表演艺术家。

短短三天的夏令营让他喜欢上了评弹

苏州日报:2007年以来,你创办了袁小良评弹工作室,开设了十余处袁小良评弹基地,成立小良少儿评弹团,定期举办“小良叔叔与你同行”少儿评弹夏令营、小良叔叔进校园等活动,义务推广江南文化、评弹艺术,影响面达百余万人次。能和我们谈谈其中的历程和收获吗?

袁小良:到学校去做公益演讲,一直是我传播苏州评弹、普及江南文化的一个重要方式。小平同志说过,足球要从娃娃抓起。传统文化也是这样。只要小时候灌输一下,让娃娃们知道苏州评弹是这么好玩、这么好听的东西,对它有一定的印象,懂得它的雅俗共赏,喜欢它的知识性、趣味性,我的目的就达到了。等将来他们长大了,在各个不同的领域里有所成就后,他们对苏州评弹推广、传播的重要性绝不逊色于在专业剧团里边当演员的人。

我印象比较深刻的一件事是,2019年,我与王瑾在苏州保利大剧院举办“并蒂牡丹唱新声”全国巡回演唱会。演出结束后,一个帅气小伙来到后台,用一口标准的吴侬软语问:“袁老师,倷阿记得吾勒?”我当时一脸蒙,小伙子连忙拿出一张照片,原来他是我2009年第三届少儿评弹夏令营的成员汪同学。就是那个短短三天的夏令营,让他喜欢上了评弹。10年后,他到加拿大多伦多大学留学读研时,在全球范围内发起成立了“还是评弹嗲”评弹社团,社团成员全是来自各个国家的研究生、博士生和社会精英。他们一有空就来上海、苏州听评弹,然后写评论、写文章在全世界推广苏州评弹。这更加坚定了我普及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信仰、信念和信心。

苏州日报:网络上苏州评弹相关内容的水平良莠不齐,你对此现象怎么看?你觉得应该如何应对?

袁小良:对于这种现象,我觉得只能疏不能堵。因为这个是一个潮流,是一个现象。苏州评弹几百年历史上,每个阶段总有一个现象出现,从最早的露天演出到室内演出,再到茶馆演出、剧场演出,后来又有了电台空中书场、电视书场,每一个阶段都有争论,竞争也非常厉害。但最终是对苏州评弹良性的促进,对演员的要求更高了,也促使一代一代的名家出现。所以当前出现的关于苏州评弹的短视频、网络直播不是洪水猛兽,而是一个机遇。当然也有良莠不齐的,比如有的主播基本功比较差,有的直播内容有点三俗,甚至有的打擦边球,但大部分还是比较主流的。只要我们专业演员抓住这个机遇,在内容上、表达上有一定的规范性,把真正的传统文化、评弹艺术的真谛表达给大家听,我相信观众还是有鉴赏能力的。当然可能会有一个阵痛期,一些耍小聪明的可能一时之间会走红,但笑到最后的还是有真才实学的。所以我们应该鼓励网络上苏州评弹的传播,让专业的、非专业的演员共同前进,相信我们的评弹艺术会更上层楼,受到更多人的了解和喜欢。

苏州日报:去年年底,你被聘任为中国曲协苏州评弹艺术委员会主任。对于评弹艺术的发展,你有什么新的思路?

袁小良:紧抓创作仍然是苏州评弹艺委会工作重点。我们一方面将持续进行重大主题创作,与党和国家政策方针同频共振,塑造典型形象,讴歌英雄人物。另一方面,也会专注于打磨纯艺术性的具有江南特色的主流作品,创作出真正唱得响、传得开、留得下的精品力作。

此外,我还准备以活动为载体,不仅要继续抓好做好艺术传承、长篇演出等传统活动,引导青年演员正确对待旅游演出、抖音直播等,还要策划一些时尚潮流活动并做成品牌,比如走红地毯,评出年度风云女演员、年度风云男演员、年度最佳新人奖等,提高青年演员社会知名度,扩大受众覆盖面,进而实现新时代评弹艺术的薪火相传、生生不息。

人物介绍

袁小良,国家一级演员、著名弹词表演艺术家,现任中国曲协苏州评弹艺术委员会主任、江苏省文史研究馆员、《评弹艺术》主编、《苏州全书》编委,在苏州大学、西交利物浦大学、苏州科技大学、江苏开放大学、苏州城市学院等多所学院兼职教授。其代表作品有《约会》《人面桃花》《孔雀东南飞》《钱塘奇缘》《孟丽君》《永相随》《最美吴音》等,先后斩获文化部第七届中国艺术节“文华表演奖”,第八届中国曲艺最高奖“牡丹表演奖”,第一、第二、第三届中国苏州评弹艺术节“表演金奖”,江浙沪评弹精英大赛“表演金奖”,二省一市广播电台大赛“最佳演唱奖”,巴黎中国曲艺节“卢浮金奖”等曲艺大奖。

记者手记

幸好还不迟

无论是在舞台上,还是在生活中,评弹名家袁小良都非常风趣幽默。往往讲完开场白,整个场子都已经控在袁小良的手上。

有次赴香港演出,安静的场内突然传来刺耳的手机铃声,袁小良十分镇静,没有停止表演,而是巧妙地融入演出的故事情节。当时,他正好讲到有位进士去拜见主考大人。于是,借主考大人发问:“刚才是何声响?”进士回答:“乃手机铃声。”主考大人说:“此乃公共场所,理应关掉,下次万万不可。”观众发出了会心的笑声并报以长时间的掌声。

很多人都说袁小良“花头经太多”,但这样“花头经”的背后,是不断学习和创新的过程,更是真正把评弹作为自己生命一部分的信念。他上世纪80年代就把电子琴搬上评弹舞台,摘下了“三枪杯”江浙沪评弹大奖赛优秀表演奖;他打破评弹传统,让坐着表演的评弹“站”了起来,还将广大青年欢迎的迪斯科音乐融进苏州评弹中去;他主持苏州电视书场、参与有关评弹的活动,其演出足迹遍布苏州大中小学以及军营和许多知名企业;他还为大学生、中小学老师上过课,又为外企白领演讲《评弹的那些事》。这一切都扩大了苏州评弹的影响力。

“江南大地水秀山清,三千年前苏州先民,生活在那太湖之滨……”那个周一,中国昆曲博物馆里,袁小良的一首吴语贯口《江南三千年》轰动全场。从尧舜禹夏商周,唱到如今“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中国梦”,他仅仅用了不到3分钟,真正是花团锦簇,满场生辉。在满堂喝彩后,他走下台,步履矫健,身形沉着,身上的长衫都没有一丝褶皱,就像一间干净的屋子,看着敞亮。

著名作家冯骥才曾作诗一首赠袁小良:“弹如风弄竹,唱似水过石,说乃花满地,只怪我来迟。”看到这首诗时,不禁感慨,幸好有小良,幸好还不迟。(姜锋)

The End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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